□ 赵华宇
一个连阴雨天的后晌,雨住天开,云缝里泻下一抹羞怯的阳光,洒在湿漉漉的盐廪上,令人心胸舒畅了些。太阳在河天相接的地方已经变得难以辨认,像一只破碎的蛋黄,金黄的稠汁流摊开来,和黑色的乌云搅和在一起。
当一觉醒来,梦里的盐廪现实里好像真的没有见过,却频繁地出现在我的梦里,是想告诉,我是盐场的子女还是一种对过往的诉求。梦里的那个孩子站在比自己高不知道多少倍的盐廪下,看到的只是闪闪发光,晶莹剔透的盐廪,显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。但是却是老盐工辛勤努力的成果。说实在的,无论我们自己把自己看的怎么样完美高大,于这个社会而言,用“沧海一粟”来形容个人的渺小,是不会错的。这个像雪山一样的盐廪是我对老盐场最后的记忆,不间断出现在我的梦里,怎能忘却?直到今天,同样作为老盐场的徐圩,满足了我对她所有的幻想。
每每看到她、想到她、梦到她,时常让我想起盐廪下盐工们起早贪黑,顶着火辣的太阳,甩着一颗颗滚烫的汗珠,喘息粗重的气息,躬腰扶着盐扒斗,伴随着轰鸣的马达声,一条条银瀑飞流而下的扒盐场景。那一条条崛起的食盐带炽亮了这块咸土地,与银滩上的碧水相映成辉,座座盐廪印记着丰收的硕果。想起暴风雨中的盐廪上,盐工们竭力保护被狂风刮坏撕毁的盐廪塑布,那个瞬间,他们与时间赛跑,与暴风雨搏斗、抗争,全力保护着盐廪的安危,涌现出的许多可歌可泣的事迹,潸然落泪的画面时常定格在我心中;想起扒盐时,盐廪旁的男女叽叽喳喳说笑不停的欢乐场景,那些快乐的时光让圩下单调的生活染上了色彩,至今记忆犹新。仿佛使人感受到,盐廪上那一颗颗晶亮的盐粒,含在嘴里是咸的,流到盐工的心里却是甜的。
一座座盐廪,凝满了盐工的汗水和泪水,更凝聚着盐场人世世代代的希望。我深爱生我养我的那块盐碱地,那片白茫茫的雪岭是我这辈子不可磨灭的印记。扎根在这里,我也会继续在这块盐碱地努力奔跑,写下属于自己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