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着一万亩水稻收割已过半,可王小坎的田仍下不去机械。这可急坏了场领导。
这个王小坎在哪又遇上坎了?
记得秧苗刚立那会儿,吸引着上千只白鹭整天伫立在他的三条田埂上,据说那几条进排水沟里生着好多小鱼小虾。可这片地四千亩呢,白鹭怎就恋着王小坎的田?
这不,一晃到了秋收,搁田已半月,看到人家稻谷一车一车往外拉,王小坎急得跟小白鹭一样,在田埂上跳来跳去。技术员老李一天三趟到王小坎田头指导排水,可水总是生了排,排了生,如同乡下土法泡制的酒——老白干,好像下面有个泉眼!这让外聘来的植保员老李没招了。
这天过晌,王小坎正在田头忙活,坨里过来一位拾稻老太太,一听说这份田是王小坎的,就神神叼叼起来:“原来你是王老轴儿子,这田身下当年就是你爸产盐的滩。”这个王小坎知道呀!记得小时父母经常为产盐吵架,滩缺水、产量低,一年收入养不饱一家五口,靠捕滩沟里小鱼虾补给度日,负气的父亲就给刚出生的小儿子起了个小坎的名字。当时这份滩背靠范河淡水,出生农村有着中学文化的母亲提议改田种稻,可父亲下不了决心,场里又不同意,一气之下母亲留下个字条抛下小坎几个离家出走了,从那再无音迅。
可就在母亲出走的第二年,滩改了,不过开始不是稻田,是鱼塘,直到二0一三年才种上水稻,王小坎的父亲就包下了这份滩。眼见产量一年高过一年,收入也颇丰,可父亲却神不守舍起来。去年父亲说要去找母亲,就把滩交给了赋闲在家的王小坎,哪知这滩就不听使唤了。
莫非父母有什么心愿未了?
想到这里,王小坎似有所悟,忙向父母住的老宅跑去,果然在一个旧瓦罐里发现了母亲当年的留言:
期待有一天
我俩相约于禾下
不管你能不能来
我已停下脚步
任风吹黄所有的日子
岁月抽着包浆藏进暮色
彼时,盐霜凝结在叶上
嘉谷惠成梦想
终于有勇气邀你来纳凉
不管你来与不来
我都敬一杯稻花香茗
缘起缘尽
听,蛙声远去
看,风摇禾漾